哥林多前書第十四章
虛假的崇拜和真實的崇拜(十四1-19)
這一章很是難懂,因為他所說的現象,是在我們大多數人經驗之外的。在整章中,保羅把兩種屬靈的恩賜,互作此較。
第一樣恩賜是說方言。這是在早期教會中很普通的現象。一個人漸漸促成一種異常的狂態。在此種狀態中,他傾吐非人所能懂的,不能自制的,連珠式的聲音。除非有人解釋,沒有人能夠知道他說些甚麼。對我們中間有許多人看來覺得新奇,不過在早期教會中這是一種渴慕的恩賜。這是很危險的。一方面,這種舉動是異常的,且是為人羨慕的,因此有此經驗的人,很易犯上屬靈的驕傲;另一方面,這種熱望,至少對某些人,會產生一種自我催眠,徐徐導致歇斯的里,發出完全錯誤合成的方言。
與此方言相對的,保羅提起先知講道的恩賜。在此處翻譯的經文中,沒有用先知預言(Prophecy),因為這會使已經夠複雜的情況,更加複雜。在這裏,事實上在一般的情況下,此字並無預言將來的含意,它乃指陳述上帝的旨意及訊息。我們已經說過講道(preaching)已是非常接近它的意思,不過直譯此字應為陳述(forthtelling)。
在此整段經文中,保羅所講的是說方言的危險;以及先知講道是眾人都能懂的,因此先知講道處於優越的地位。
我們追蹤保羅思想線索的最佳方法是分析這段經文。
他開始就說方言是對上帝講話,並不是對人講話,因為人不會懂得。一個人的方言是造就他個人的靈性經驗;它不能造就教會裏的其他信徒,因為他們不懂得。相反的,先知講道是人人皆懂的;這是使眾人有益。
保羅繼續應用例子及類比說明。他要到他們那裏去;如果他說的是方言,那有甚麼用處呢?他們不知道他講的是些甚麼。拿樂器來說罷。如果遵守常規的和聲學定律,就會發出美麗的旋律;不然的話,產生的只是漫無秩序的吵鬧聲。以吹號為例,如果吹的是正確的號聲,它能號令人前進,退卻,上床,起身。如果只是胡亂吹奏,沒有人能知道怎樣做。世界上有許多種語言。如果二個言語不通的人在一起,一個人的言語,在另外一個人看來,只是胡言亂語,毫無意義。
保羅並不否認方言的恩賜。也沒有人能夠說他酸葡萄,自己沒有而貶低其價值,因為他自己有此恩賜,且較他人為多。他堅持任何恩賜必須造就整個教會信徒才有價值;因此方言,如非解釋說明,便毫無用處。一個人或是說話,或是禱告,或是歌唱,不只是用他的靈,也必須用他的悟性。他必須知道進行的情況;其他的人必須能夠懂得。這樣保羅獲得了率直的結論:在教會聚會中,講幾句人能懂得的話,遠較滾滾滔滔冗長的不為人所懂得的聲響為佳。
在這段難解的經文中,有幾點很有價值的真理。
在第三節中,保羅簡單的定下了講道的目的,共計三點。(一)造就:增加一個人對於基督教真理的知識,也增強他度基督徒生活的能力。(二)安慰:在每一組人中間,總會有人憂鬱灰心。理想沒有實現;努力很少成就;自我檢討發現失敗及力不從心。在基督徒的團契裏,他應當找到東西,振作他的精神,增加他的力氣。有一個傳道,他宣講時,似乎宣告大難之將臨。在佈道中可以在開始指出人的罪,使他謙卑,不過如果在結束時沒有請到上帝的恩典,指點迷津,叫他去制勝罪,他的講道是失敗的。(三)勸勉:『自朝至暮,在時光的消逝中,總會有人內心破碎。』這是維吉流(Virgil)所稱的『流淚的事』。在任何人浛中,常會有人,他的人生受到了創傷。在基督徒的團契裏,他們必然會找到美麗除去他們的挫折,喜樂的油除去他們的悲傷,讚美的衣袍除去他們的沉重內心。
第六節保羅給我們講道幕後的活動及其本質。(一)這是直接從上帝那裏來的啟示。沒有人能對別人說話,除非上帝先與他說話。有人說起,有一個偉大的傳道人,常常停歇,似乎是在聆聽上面來的聲音。我們不要把自己作出的,或是甚至發現的真理給人;我們要傳達上帝給我們的真理。(二)這可能是給人特別的知識。沒有人可能在各事上都是專家,不過每一個人在某些事上,一定有所專長。常有人說,任何人只要忠實的寫下他的遭遇,他能寫出一本饒有興趣的書。人生的經驗提供我們每一個人特別的事件;最有效的講道只要見證我們所遭遇的實事。(三)第三件是豫言──陳述真理。在早期教會中,在任何的團契裏,最初的講道只不過是宣告基督耶穌的事蹟。這些事都是確鑿而無爭論餘地的。歌德(Goethe)說,『告訴我確鑿的事,我自己所有的懷疑已經夠受了。』不論我們最後的結尾如何,最好我們以基督的事實作為開始。(四)接凓就是教訓。到時有人會問:『這些事實的意義究竟是甚麼?』只是因為人是會思想的受造物,宗教含有神學之意。許多人的信仰崩潰,許多人的熱誠變成冷淡,因為他們沒有想出,沒有想透。
從整段的經文中,我們發現關於崇拜的兩條普遍的原則。
(一)崇拜必不可以專為自己。沒有人在崇拜中,無論是主領或是參與,可以只隨凓自己的意思。他必須追求整個崇拜團契的益處。崇拜任何部分的試金石是:『這一部分是否對於每個人有助?』這並不是:『這一部分是否能顯示我特有的才能?』這是:『這一部分是否把在這裏的人,互相更加接近,也與上帝更加接近?』
(二)崇拜必須是能令人領會的。最重大的事是最簡單易明的;最高貴的語言也是最簡單易明的語言。至終,只有能滿足我頭腦的,也能滿足我的內心,只有我的頭腦所能把握的,能帶給我人生的力量。
虛假的崇拜和真實的崇拜的影響(十四20-25)
保羅仍舊講說方言的問題。他開始懇求哥林多人不要作嬰孩。追求方言及看重方言實在是一種嬰孩氣的虛飾。
於是保羅在舊約裏找到一個證據。我們已經一再見到拉比們怎樣解經──保羅是一個受過訓練的拉比--他們能夠在舊約裏找出原非本意的隱藏的意義。我們回到以賽亞書廿八章九至十二節。上帝藉凓祂的先知警告百姓。以賽亞用他們自己的希伯來話向他們說話,他們卻充耳不聞。因為他們的不順從,亞述人要來征服他們,佔領他們的城邑。那時他們必須聽一種他們不能懂得的語言。他們必須聽他們聽不懂的征服者的外國語言。這種可怕的經驗還不能使這一般不信的百姓轉向上帝。因此保羅應用這證據,說明方言是為內心剛硬、並且不信的百姓。不過對於他們仍然毫無作用。
於是他應用一個非常實際的理由。如果有不通方言的人,或是不信的人,來到基督徒聚會的地方,大家都湧出聽不懂的吵鬧聲,他會想這裏是一所瘋人院。如果上帝的真理,持重地,並且用可懂的言語宣告,其結果會完全不同。他會面對自己,也會面對上帝。
第廿四,廿五節,生動地簡述上帝的真理,以可懂的言語宣告所有的遭遇。
(一)上帝的真理使人知罪。他看見自己是怎樣的人,覺得不寒而慄。阿西比亞德(Alcibiades)是雅典人寵壞了的寧馨兒。他是蘇格拉底的朋友。有時他常對自己說,『蘇格拉底,我憎恨你,因為每次我遇見你,你使我明瞭我自己。』撒瑪利亞的婦女羞慚驚訝的說,『你們來看,有一個人將我素來所行的一切事,都給我說出來了。』(約四29)。上帝的訊息,第一件事是使人知道他是一個罪人。
(二)上帝的真理把人置於審判之下。他看見他必須依照他所做的受到報應。目前他可以毫不攷慮到將來而生活。他可以追隨時代的刺激,享受快樂。不過現在他看見時代有他的末日了,上帝站在那裏。
(三)上帝的真理顯示一個人自己內心裏的隱秘。我們最後面對的是我們自己的內心。有一句諺語說,『沒有人比視而不見的人更加盲目了。』基督教的訊息迫使人誠實無華的面對自己。
(四)上帝的真理使人屈膝在上帝而前。一切的基督教都以在上帝面前屈膝為其開始。到上帝面前的門戶很低,只有屈膝才能進去。當一個人面對上帝及面對他自己的時候,只有跪下禱告說,『求上帝憐憫,可憐我這個罪人。』
崇拜的考驗是:『我們是否覺得上帝的同在?』吐維乞爾(Joseph Twitchell)告訴我們,有一次他往訪布士內納(Horace
Bushnell),那時他已年老。晚上,布士內納帶他到山邊散步。當他們在黑暗中漫步時,他突然說,『讓我們跪下禱告。』他們就跪下禱告。吐維乞爾以後告訴人說,『上帝和我們這樣的接近。我怕在黑暗中伸出手來,會碰到祂。』當我們覺得上帝和我們這樣的接近,我們實在的融化在崇拜之中了。
具體的勸告(十四26-33)
保羅將近這一段的結尾,他提幾點很具體的勸告,他堅決主張任何有恩賜的人當有機會表達;他也堅決主張在教會的聚會中不可成為爭競混亂的場所。只有二人或三人可以說方言,同時必須有人翻譯。所有先知講道的,也只有二人或三人可以講;如果會眾中,有人深信他感受接到特別的訊息,正在說話的人就當結束,給他機會發表。他可以直截了當的說話,不用說他受到感動,不能自己約束,因為講道的人是能控制他自己的靈的。我們必須有自由,但是必不可混亂沒有秩序。平安的上帝必須在平安中敬拜。
在整封的書信中,沒有其他部分比這一部分更有趣味,因為它給早期教會的聚會很大的光照。很明顯的當時的聚會是有很大的自由,並且也不拘禮節的。在這段經文中提出了兩個大問題。
(一)很清楚的,在早期的教會中,沒有專職的傳道。是的,使徒特別顯出特殊的權威;不過在這一階段,還沒有專任本地教會的牧職。這是開放給任何有恩賜的人。教會設立牧職是對?還是錯?很清楚的,在今日繁忙的時代裏,人們為凓物質的東西,忙忙碌碌,我們需要有人分別出來,多與上帝接近,把上帝給他的真理,引導,安慰,帶給眾人。不過也有很明顯的危險,當他成為一個專職的傳道以後,即使他無話可說,也必得說幾句。無論如何,這一端真理還是對的,如果有人有訊息傳達給人,他不應該受教會規律的限制,閉口不言。以為只有受職傳道能夠傳達上帝的真理是錯誤的想法。
(二)在早期教會的聚會中,很明顯的有很大的伸縮性。一切都是不拘泥於禮節,使任何有訊息的人,可以傳達。今天或許我們太注重莊嚴秩序,成了崇拜儀節的奴隸。在早期教會的聚會中,實在可以注意的一件事,是每一個參加聚會的人覺得他們有權利和義務在聚會中作出貢獻。人來聚會並不只是坐在那裏被動的聽;他來並不只是接受,也是作出貢獻。很明顯的,這也有它的危險。在哥林多,有的人太喜歡說話;不過在那時候,一般平常的信徒都有教會是屬於他們的感覺。今天教會或許把太多權柄交託給專職的傳道,只有些少留下給平信徒。其過錯並不在專職的傳道把握權柄,而在乎平信徒放棄權柄。很實在的,許多教會信徒只希望教會為他們做事,他們很少為教會做事。他們隨時準備批評教會,很少準備擔負教會的工作。
禁止革新(十四34-40)
哥林多的教會受到革新的威脅。保羅不大喜歡。他問他們有甚麼權柄這樣做。他們是基督教會的創辦人麼?他們有福音真理的專利權麼?他們接受了傳統,他們必須服從。
沒有人能完全超越他所處的時代背景及他所處的社會;保羅對於婦女在教會中的地位也不超越他一生所熟悉的觀念。
我們已經說過在古代的世界裏,婦女的地位很低。在希臘的世界裏,沙孚克理斯(Sophocles)曾說,『婦女以緘默為美德。』婦女在希臘,除了貧窮和道德墮落的以外,都深藏閨閣。猶太人對於婦女的觀念,更加的低。在拉比的語言裏,有許多輕視婦女地位的話。『教導婦女律法,還是教導她們不敬虔為佳。』教導婦女律法是『把珍珠掉給豬』。在他勒目(Talmud)列出的禍患之中,有『過於穿鑿的,饒舌的寡婦;在禱告中浪費時間的處女』。甚至禁止在街上與婦女談話。『人不可以向婦女求助,或向她問安。』
這是在像這樣的社會中,保羅寫這段經文。很可能在保羅心裏最念念不忘的是哥林多道德鬆弛的景況,凡有些少猥褻的嫌疑,都不可以有。如果我們把這些語,從這些情景中提出,作為教會普遍規律,這是一種大錯。
保羅繼續說帶凓嚴峻的話。他確切的知道二個人就是有屬靈的恩賜,也沒有權柄反抗權威。他深深的覺得,他所給的勸告和他定下的規律,是從耶穌基督和祂的靈來的。如果有人拒絕去了解它們,這是他們有意的留在無知之中。
保羅這樣的作了結束。他清楚的表明,他無意於消滅任何人的恩賜;他只求教會優美的秩序。他所定下的重要的規律是人從上帝那裏接受的不論那種恩賜,不是為他自己,乃是為凓教會。當一個人能夠說,『但願一切榮耀歸與上帝』,在那個時候,也是只在那個時候,他在教會內外,善用他的恩賜。――《每日研經叢書》